“太后娘娘,这惊鸿舞是玉叶专门为您而学的,您瞧着可欢喜?”
昨日才立秋,晚间就下了第一场秋雨,淅淅沥沥的,倒是安眠,今日便是烈日不再,秋高气爽,风还夹杂着夏日的余温,不冷不热,好不舒服。
今日太后的心情也出奇的好,带着一众人来到御花园建的戏亭子里面,看玉叶跳舞。
顾明澜昨日本想着魏臻的话翻来覆去睡不着,可雨声一响,她就安定了下来,仿佛是回到了小时候。
“妹妹,哥哥把鸡腿给你拿来了,你就跟爹认个错吧!”
——是哥哥。
彼时的宅院大雨倾盆,天色也渐渐发青,顽皮过后,又被父亲关了禁闭。
“我不去!我不去!凭什么让我认错,坏哥哥!”
小明澜坐在床上,捂着被子,但是口水却止不住的往下流。
“小姐,看您馋的,小少爷就在外面,您一出门就吃到香喷喷的鸡腿了。”
——是锦绣,陪她长大的丫鬟,只比她大了三岁。
小明澜眨了眨眼睛:“锦绣,为何每年的今日都要吃鱼吃肉呀?”
“小姐,立了秋是要贴秋膘的,这样啊,今年的冬日便不冷了,四季娘娘刮风下雪也不怕了......”
脑海中的温情和面前的景象渐渐重叠,刚缓过神来,便听到玉叶的刁难。
“唉,罢了罢了,顾明澜,顾大小姐是千金小姐,自然是看不上我这舞蹈的,太后娘娘,玉叶只要一句您喜欢就行了。”
此话一出,太后的脸色立刻就暗了暗。
福佳姑姑叹了口气,走到顾明澜的身边:“明澜啊,刚刚在想什么?怎么玉叶姑娘跟你说话都听不到了?”
顾明澜皱了皱眉头,听着这话的意思,又抬头看着倚靠在太后身边的玉叶,顾明澜心下了然——玉叶应是问自己她舞得好不好看吧。
刚想要跪下向太后请罪,一个宫女就跳了出来,抢先一步开了口:“玉叶姑娘,在太后娘娘面前你竟然还敢口无遮拦?你这可是故意气太后娘娘?”
这下子,玉叶才反应过来,慌忙的站起身来,在太后的面前跪下。
“太后娘娘,奴婢知罪,奴婢是无心的啊,您不要听这个宫女乱说啊。”
“放肆!太后娘娘自有定夺,还轮不到玉叶姑娘在这里说三道四!”
福佳走到太后的身边,而太后一直阴沉着脸未曾说话。
顾明澜也是微微一顿,这小宫女倒是把她想说的话说出来了,顾明澜眼神斜过去看了看,嗯?这个人,她好像从未见过,为何要帮着自己说话?
那小宫女跪下身子,狠狠的叩了三个头。
“太后娘娘,福佳姑姑赎罪,奴婢只是见不得有人在太后娘娘跟前搬弄是非,故意想要为难别人罢了,扰了太后娘娘的雅兴,还请太后娘娘责罚。”
太后晦暗不明的环顾了一圈四周的宫人,递给了福佳一个眼神,福佳立马会意。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是哪里的人?来这里多久了?怎么从前从未见过你?”
“回福佳姑姑的话,奴婢叫燕儿,今年十二岁,就是这京城里面的人,奴婢是昨日才调到寿康宫伺候的。”
福佳了然,凑到太后的跟前低语着:“娘娘,的确,昨日晚间新调来了两个宫女,底细都清楚。”
太后点了点头,亲自开口问道:“你如何帮着顾明澜说话?”
被点到名的顾明澜心中一紧,若让太后觉得是自己有意贿赂,那可就不好了。
谁知那宫女咬了咬唇,好像就是冲着玉叶来的一般。
“回禀太后娘娘,奴婢并不是帮着顾明澜,而是奴婢觉得,就算是顾明澜的父亲有罪,和顾明澜也没有关系......”
“放肆!来人,把她给我拖下去!”福佳大怒,眼看着几个侍卫就要走上前来,那宫女心一横,上前了挪了两步,拉住了太后的珍珠靴,这下子,侍卫也不敢轻举妄动。
“太后娘娘仁慈,还请娘娘让奴婢说完!”
“罢了,福佳,让她把话说完,也让她死的不冤。”
太后发了话,福佳也只好点头,让燕儿回到了原位。
“太后娘娘仁厚,顾明澜的善意感动天地,所以太后娘娘才愿意留着她在身边不是吗?但是这些跟奴婢没有关系,奴婢要说的是这个玉叶。”
“从前她是皇后娘娘宫里的领舞,在外面便趾高气昂,动不动就打骂其他的宫女,如今顾明澜才是最得太后娘娘的心,想必太后娘娘也能看出来,她有多么嚣张跋扈,为了陷害顾明澜,甚至不惜口无遮拦。”
“你敢污蔑我!太后娘娘,您要为我做主啊,这都是没有的事情,她污蔑我啊!”玉叶怎能容得这小宫女这么说她,一时间就炸了毛,毫无形象可言。
“放肆!太后娘娘让你说话了吗?!”福佳走上前去就是一巴掌,玉叶不再敢开口,只是恶狠狠的盯着燕儿,太后哪里又会看不见?
“太后娘娘,您有所不知,燕儿从小无父无母,只有一个姐姐在教坊司,可是三年之前,因为玉叶服侍太后娘娘期间,奴婢的姐姐做了领舞,甚至要在即将到来的五皇子生辰宴上领舞的时候,玉叶坐不住了,奴婢亲眼看到,她把奴婢的姐姐勒死,制造出了姐姐悬梁自杀的假象......”
这么说着,燕儿就哭了起来。
“今日,奴婢是实在看不惯玉叶如此的陷害别人,太后娘娘慧眼,玉叶在您面前都敢毫无遮拦,那私下又该是什么样子呢?”
“你胡说八道!我打.....你......”玉叶再一次坐不住,额头上也冒出了汗丝,一看就是紧张所致。
顾明澜勾了勾嘴角,果然,多行不义,天道都看不下去了。
“福佳,把她给我捂住嘴丢出宫去,哀家这里,供不起这种只会搬弄是非的人。”
玉叶吓了一跳,只是还没有开口说话,便被捂住了口鼻,生生的拖走了。
“好了,哀家乏了,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明澜啊,你今日先休息,明日再来。”
“是,太后娘娘。”
“太后,那这燕儿......”福佳扶着太后,看着地上跪着梨花带雨的小宫女。
“丢出寿康宫便是,如此挑事之人,哀家也用不得。”
听到不被刺死的消息,燕儿高兴的连番跪拜。
如此,便是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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