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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04恋爱故事

校园黑马

王的凝视

2022/7/21 14:19:39

字数 4099

  西郊大空场一役,猛烈拉近了王向东跟秦得利的距离,以后库房就成了王向东在“红轧”的根据地。不过这并不耽误他继续看不起秦得利,至少他觉得那小子水平太潮,没有一点儿修养,除了惹是生非没别的高尚追求,这不好——人一定要有理想有追求,是不是真去追求又能不能追到是另一回事。但秦得利能使王向东快活、舒坦,歇班的时候也让他多了不少乐和的地方——每次他跟秦得利去东区玩,韩三那帮人都是热烈欢迎,好烟好酒从不吝嗇。东区有两个舞厅也不错,虽然不上档次,就是“跳大舞”,一个简陋的大厅,墙脚放个大录音机,地放音乐,一群男女搂著就蹦达,不象西区那麼沉闷,除了音乐厅录象馆旱冰场,就没别的好去处。

  警备大院那帮家伙上次败了以后,并没有真的服气,不过也没再弄出什麼大响动。韩三目前在东区算最“摇”的了,这让王向东也觉得特有面子,所以一时并不想疏远秦得利。

  这边老刘师傅盯得紧,追问了几次,正玩得花心的王向东才给陈永红打了电话,约她周末看电影。定了时间,下午先去人民公园谈心,王向东照旧早到,刚等得有些烦,陈永红来了,笑著招呼过,把车并排在公园门口支好,王向东花一毛钱买了两张门票,一前一后进去。

  陈永红紧赶一步,和他并了排,隔著两拳的距离并肩走著问︰“工作累吗?”

  “还行,我体格好,不当回事,你呢?”

  “很紧张,越来越觉得时间不够用啊,单位的宣传工作要抓,自己还要进修,恨不得孙猴子似的使出分身术啊。”

  王向东嫌她忽悠,先在心里打个结,敷衍道︰“我也是,想学习都没时间。”陈永红立刻苦口婆心地批评他,说困难象弹簧你软它就强,时间就是海绵里的水,不挤不出来,王向东呵呵笑起来,他想到了那些知青从乡下带回来的土笑话,说一个女青年到奶牛场帮农民挤牛奶,人家一挤就一桶,她却只挤出一小瓶儿,最后明白了,原来挤的是公牛,地方也挤的不对。

  陈永红说你笑啥,他说跟你在一起我就觉得愉快。陈永红的脸就红了一下,也不唧唧歪歪地鼓励他学习了,只把脖子上的粉红沙巾松了松,又紧上,一时有些局促和兴奋。

  溜了半个公园,也没找到空闲的椅子,都被搞对象的年轻人霸佔了,除了公园和电影院,他们也实在没别的地方可去。最后陈永红指著湖边一片假山石道︰“走累了,咱在这坐一会儿吧。”

  选了一块干爽的石板坐下,依旧隔了两拳的距离,都望著湖里划船的人,王向东看看湖边,已经没有空闲的鸭头船,心想咋这麼多搞对象的呢,人都闹春儿了吧——不敢说出来,只咧嘴笑笑,想不起话题来。陈永红看他笑,也抿了下嘴,低头掐著脚下石头缝里钻出来的草叶子,掐断一片儿,就松手放到湖里,再掐,再放,渐渐地脚下就荡漾著一片绿了。

  看她脚边秃了,王向东已经不忍,终于问;“小陈同志,你,你觉得我这人咋样?有啥缺点不?”

  陈永红停顿一下,笑著摇头。不知道是夸他没缺点,还是表示他还没暴露。

  王向东恳切地说︰“发现了你就提出来,我好改进,我一直就没遇到能找出我缺点的人来,苦闷得不行。”

  陈永红笑道;“我们刚接触,互相还不太了解,以后发现了,我会提出来。我也是,欢迎你指出缺点来。”

  王向东感慨道︰“有缺点好啊,没有缺点就没法进步了。”陈永红笑——几年以后,她才告诉王向东,她发现他的第一个缺点就是他不知道害臊。

  当时互相吹捧了几句,陈永红忽然问;“听说你二姐今年结婚?”

  是。王向东知道她肯定是从刘师母那里“听说”的,估计她可能在惦记结婚住房的问题。

  “听说你大姐可能不回城了?”

  王向东骄傲地说︰“回,将来回。她準备考大学呢。我姐聪明。”

  “……听说……听说她不回来是因為找了个农村的对象,你爸妈坚决不同意,最后俩人一起復习呢?要都上了大学,你家里就同意?”

  王向东眼珠子一突,说你听谁说的,咋比我还清楚?我姐怎麼会找个农村的对象呢?不可能!

  陈永红耐心地说︰找个农民并不丢人,我倒是觉得你姐很有志气,她比我们都强,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下还能坚持学习,太可贵了。我在厂团委就常有机会接触那些回城的知青,有些就象你大姐,已经搞了对象,甚至成了家,為了回城,就全割舍了,有的居然连孩子都不要了,唉。你大姐真是我们的榜样啊。

  王向东先批判说这都是“四人帮”造孽,同时心里也一下子爽快了许多,又抱怨道︰“為嘛我爸妈不告诉我这些,為嘛他们不让我向姐姐学习呢,身边的榜样都没发现。”其实王向东是真的有些生气了,他觉得这麼大的事家里不该背著他,不管怎麼说,即使不是亲姐姐,他也不能叫她留在农村跟个乡巴佬过一辈子啊。是不是姐姐叫那个老农给纠缠住了,脱不了身?一个女孩子在外面真是不易,要那样的话,他马上就能组织一批人杀到乡下把大姐救出虎穴。

  聊来聊去,话也见密,王向东的嘴很好使,说得陈永红一个劲笑,气氛早已融洽得象多年的知音聚会,不知什麼时候,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剩得只不足一拳了,陈永红又有一笑就晃动身子的毛病,偶尔会把肩膀蹭上王向东的胳膊,两个人都心里甜蜜著,王向东控制了几次,才没有出手搂住她。他发现女人能给他温柔,也叫他变得温柔,心里暖洋洋的。

  湖面有些泛红了,看看日头,已经落到公园的围墙后面了。陈永红看一眼王向东,说︰“几点的电影啊?该走了吧。”目光居然有几分嫵媚。王向东应声先站起来,使劲挺了下腰,舒展了有些拘谨的关节。陈永红起了身,说︰“唉呦,坐得屁股都有点疼了。”

  “屁股”两个字叫王向东吃了一惊,心里流过一丝异样的感觉,他后悔刚才起身时没有就势拉住陈永红的手了,也许她不会拒绝吧。他甚至有帮她揉揉屁股的野心,若是米彩儿,他一定会帮她。

  当晚的黑白片是个“反特片”,王向东看得很投入,里面的女特务太漂亮了,太有女人味儿了。看到半路,有个拙劣的恐怖镜头,周围传来一片女孩子的惊叫声,王向东正在心里嘲笑,突然被人抓住了手——陈永红也给吓住了。镜头过去,王向东就没让她的手回去,陈永红试探著抽了一下,没有得逞,也就不动,一直僵硬地被他攥著,一对手心里都渗出汗来。

  有了最初的身体接触,两个人的感觉立刻来了,下一次见面,陈永红开始主动找暗处走,好给王向东拉他手的机会,街面上人来人往的,光天化日拉著手是不成的,有伤风化。陈永红说她是头一回搞对象,又问王向东,王向东说︰我的歷史也干净著呢,感情上除了热爱毛主席共產党,基本上一片空白。陈永红甜蜜地笑了,突然闷头说︰“我妈想见见你,下礼拜日咋样?”

  王向东脑子一胀,说那咱俩的事儿基本就算成了?不是同志关系了?陈永红说只要你过了我妈那一关,就能超越同志关系。

  你妈要是看我不顺眼呢?

  不会。

  那你爸呢?

  我爸听我妈的。

  哦。王向东忽然有些失落,他知道跟陈永红的事儿基本算定局了,过她妈妈的审查关应该没有问题。问题是米彩儿,米彩儿真的已经从地球上蒸发了吗?他相信,如果他真想找她,只要她还在九河,不论如何都一定能找到,可他没有,不是他爱得不够疯狂,而是不够纯粹,他恍惚觉得自己无法彻底摆脱老米家右派成分的阴影,他只是怀念米彩儿的美丽、清纯,以及她身上淡漠的茉莉花香,还有和她一起绽放的青春的欲望,和米彩儿在一起的感觉是美妙的,那是他生命里最初的美妙,他不能果断地割舍。

  陈永红看他犹豫,就安慰他不要紧张,说她妈妈很好的,又教他如何轻易征服她妈妈的技巧,一副生怕王向东被一票否决的贱相,全没了团支部书记的风范。王向东忽然觉得她有些婆婆妈妈,一时更怀念米彩儿,米彩儿是温柔而坚定的,只有这最后一个不辞而别弄得太有悬念了,叫他不能释怀。

  但未来的丈母娘还是要见的,并且顺利地通过了,王向东给陈家二老的感觉是高大瀟洒、诚恳上进有礼貌,皮肤黑点儿是包涵,不过炼钢工人嘛,哪有细皮嫩肉的?李甲白,陈世美白,能当女婿吗?陈永红的妈也是老工人了,觉悟不低,当时就拍板了︰就是他了!

  陈永红也去了王家,王老成两口子美得直转圈儿,说是祖上积了德,回头又教训王老三,要他好好待人家。

  三番两次,这门亲事就定了,给了彩礼,先让姑娘戴了一块机械手表走,陈永红受党教育,竟也不能免俗,欢天喜地地收了。两边的老人经过单独谈判,都觉得俩孩子还小,婚姻得等几年再动,现在先定了亲,只算了却老人的一件心事而已。而且,孩子们感情上有了著落,工作也会更塌实,于国于家都是好事情。不过,将来结婚时也不能委屈了他们,就是光為两家老人的脸面,场面也要堂皇,那三转一响五十二条腿的东西是不能少的,林芷惠说那是那是,王老成更不含糊,说你家就一个女,我家就一个儿,终身大事啊,我能掉链子?于是皆大欢喜。

  王向东知道了谈判的细节,就抱怨陈阿姨太虚荣,陈永红说︰说这些还早呢,咱也不能剥削老人啊,这几年,咱俩得一条心攒钱了,将来就靠自己的力量成家立业,兴许比他们计划得还好呢。王向东说︰这话我爱听。不过并没有忘形地泄露自己已经有了好几百块钱小金库的秘密。

  定了亲,王向东才知道当準女婿的苦与乐。每次去了,待以上宾自不消说,陈家的体力活也少不了忙活,好在他有的是体力,手又巧,院里院外那点活计还真不在话下,而且往往有让丈母娘喜出望外的奉献,比如王向东一看她家身经百战的土簸箕太寒酸了,马上弄了块白铁板,亲自动手,就在当院里乒乒乓乓敲打出一个新的来,惹得邻居也出来看,赞不绝口,陈阿姨自然美得飘飘然,看著姑爷更是一百个爱不够的。赶上雨季,房子稍有些漏水,以前都是弄个脸盆在下面救急,得过且过,现在有了女婿,不用招呼,陈阿姨只一抱怨,王向东就领了十数条好汉,风风火火地蹿上房去修补了,灰料砖瓦都是从工地偷来的,当然不会告诉陈家,只哄他们一个高兴就是了,很简单。过后,王向东少不了请那些弟兄喝酒,帮忙的大多是厂里相好的,有时也叫上韩三的人,都让王向东很有面子。

  有时候,家里有什麼忙不过来的活儿,王向东也拉了朋友来帮忙,让王老成靠边儿歇著。王老成发了会儿愣,就暗暗感慨儿子大了。以后儿子再出去玩,就不怎麼管束,王向东总是一句话搪塞︰咱家有事人家来帮忙,现在我得还人情去。就走了,跳大舞喝大酒去了。王老成不摸底细,只说人情要还,要还,受人点水,报以涌泉啊,别叫人说出话来。

  陈永红并不知道王向东的业余生活有多丰富,王向东也不对她说,他知道她不好这些,她就知道追求进步,平时跟王向东约会的机会也不频繁,见了面总还要提向“四人帮”讨还青春的旧话,王向东渐渐有些烦,而且两个人亲密接触的程度,也一直保持在拉拉手的境界,没有任何可喜的突破,这有些违背王向东的理想。王向东也不在意,反正亲也定了,将来结婚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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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段日子里,王向东家里喜事连连,除了儿子定亲,两个闺女也各有归宿。先是大姐慕清考上了河北工业大学,然后是二姐慕超被婆家用自行车驮走了,放了一路的鞭炮,眼泪汪汪地总算嫁了出去。美中不足的是大姐那里并不快乐,因為和她一起发奋的那个农村青年落榜了,双方家里都反对他们继续来往,王慕清和父母吵了一架,义愤填膺地去学校报到了。

  王向东的两个朋友里,丰子杰不落人后,也匆忙地定了亲,扬言不出意外,等过两年有了房子就结婚。丰子杰的家现在比王家挤多了,姐姐们是抓紧嫁出去挤别人了,可嫂子又不顾大局地生了对双胞胎姊妹,老少七口闷在十几平米的屋子里,沙丁鱼罐头似的,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丰子杰的对象,叫王向东观赏过一回,大眾化,比不上陈永红。王向东心里稍微舒坦了些,连夸那女的朴实,丰子杰说拉倒吧,我不象你那麼挑剔,是个母就中。

  大罗因為有个残疾哥哥挡路,一时虽然还没搞上对象,却也有好消息,不仅文化考核过关,脱离车间当上了技术员,在单位还被评了个先进工作者,发了张大奖状。大罗骄傲地拉王向东去看奖状,王向东扫了一眼问︰“给长工资不?”大罗说得工作满三年才能长,王向东就不屑了,说︰“那你这张红纸儿还不如月经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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