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方卿卿眼光余角扫了一眼气冲冲离开的背影,忍俊不禁,落下一子:“堂堂大戚公主可是在门外站了足足一个时辰,可见她对你一片痴心。你要惩罚她,差不多就行了,人家毕竟是个姑娘。”
“她若果真对我一片痴心,就不会派人暗地里调查我。”谢长安冷冷落下一子,抬眼看她:“你输了。”
方卿卿讶异,低头去看,果真如此,顿时泄了气。将手中的棋子掷回了棋坛:“不玩了,输了一下午,真是没劲。”
宋玉绰回到房间后,连晚膳都没用,含了一肚子的气就睡着了。想想她跟谢长安之间的互动,竟然还不如方卿卿一下午的多。
次日醒来,窗外明阳灿烂,鸟声叽叽喳喳的,又清脆又好听。
用过早膳后,宋玉绰让绿漪为她挽了个新月髻,斜插两根玉簪,肩上垂下两缕青丝,看起来分外灵动又不失大方。
面上略施粉黛,长眉如黛,杏眼如泉,尤其眉间一点朱砂,让一个水灵灵清纯的美人坯子平添了一丝妖艳。只是不过十八的花苞年华,眼神中却已多了几分沧桑之感。
宋玉绰看着铜镜里的人,不免有些心疼。
“公主你好美啊!谢琴师看到一定会喜欢的。”绿漪看着铜镜里的她,忍不住赞叹。
闻言,宋玉绰展颜一笑,捋了把垂在肩头的头发,起身转出了门。
曲径小路,秋风拂面,令人神清气爽。
然而到了朱门前,宋玉绰蓦然顿住了脚步,只见方卿卿同谢长安又在对弈。
“怎么一大早的方姑娘就来和琴师下棋。”绿漪不满地嘟囔了一声。
这一站又是一个时辰,虽说现在已入秋,但日头还是很毒辣。方卿卿却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额头上沁出细细密密的汗珠,身上也有了粘意。
绿漪频频擦汗,不时用手绢给宋玉绰扇风。
方卿卿看到她时,告诉了谢长安。然而谢长安却是冷漠以对,竟连一眼都不曾看过来。
看来他比她想象中气得还要严重!宋玉绰一时间又伤心又害怕,转身落寞地走开了。
方卿卿看着走开的紫粉色背影,忍不住说情:“这么大的日头,你也忍心?”
谢长安凉凉的道:“要站便站,要走便走,谁也没强迫她。”
“小心把这么一个真心待你的人给折磨走了。”
谢长安漠然地落下一子,抬眼看她:“你输了。”
方卿卿的团扇蓦然顿住,讶异地看向棋盘,将棋子一掷:“不玩了,连输了两天,没劲。”
起身负气方走出院门,手就被人猛地拉向一边,只见绿漪撑着一把伞,伞下的人正一脸笑意的看着她,“方阁主,失礼了。”
方卿卿惶然,立即躬身施礼:“见过长公主,原来您还没走啊!”
宋玉绰怅然浅笑:“本宫想跟你学下棋。”
方卿卿一愣,旋即了然的笑了起来,“长安要是不珍惜长公主,连老天都看不下去。”
宋玉绰淡淡一笑。
“跟我来吧!”方卿卿笑着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宋玉绰依恋的回头望了一眼,便顺着她胳膊指引的方向走了过去。
方卿卿走后,谢长安呆呆地看了棋盘一阵,脑海浮现出一张清纯又妖艳的脸庞。许久才起身走到长琴前落座,修长暗续力量的指节轻轻拨动琴弦,低沉又愁肠百回的曲调便倾泻而出,忽而曲音急转走向激烈,忧郁的眼眸中似有恨意一闪而过。
半个时辰后,宋玉绰头昏脑胀地将棋谱掷在了地上,十分沮丧:“怎么这么难?本宫已经输了十次。”
方卿卿摇着团扇,笑盈盈地看着她,“不是难,是公主太心急了。根本没有细心看棋谱。”
一语中的,宋玉绰失意地看着她:“有没有速成的法子?”
方卿卿摇摇头,“长安棋艺了得,公主若是没有扎实的功底怕是在他的手下,连三个来回都走不了。”
宋玉绰顿时满脸愁容地靠在了椅背上。
见此,方卿卿又安慰道:“不过长公主也不必气馁,只要用心研习假以时日一定会小有所成。心浮气躁,急于求成,那就什么都学不会。”
“学艺就好比要得到一个人,要用心,要有耐心。”
宋玉绰的心顿时一亮,坐直了身子,欣然道:“不错,只要本宫有耐心,假以时日,他一定会看到本宫对他的真心。”
方卿卿笑得一脸妩媚。
自这日之后,宋玉绰白日看棋谱,晚间便等方卿卿来检验棋艺,日复一日,竟小有成效。在方卿卿的手下竟能走下二十个来回,内心开心不已。于是更加用功,期待着能与谢长安对弈的一天。
而日日受长公主瞻仰的谢长安却不习惯了。对弈之时,不时看一眼门口,发现无人时,心下便有些失落。
“怎么?想人家了?”方卿卿好笑地落下一子。
谢长安冷冷扫了她一眼,跟着落下一子,“我是担心她再出现,扰我清静。”
“放心吧!她不会再来了。”方卿卿感叹道。
谢长安落子的动作一滞。
方卿卿见之露出一丝好笑。
“哦?何以见得?”谢长安不动声色的落下子。
“昨日前厅来了一个模样长得惊为天人的男子,长公主无意看见,眼睛都直了。只怕又要移情别恋了。”方卿卿边说边拿眼觑着谢长安的脸色。
果然他眸色瞬间暗了几分,眉宇微皱,落下一子,“你输了。”
方卿卿的笑意顿时凝固了,盯着棋盘越看越不服气,她可是每次对弈之后都暗暗用了功的。
“用功却不专心,只会功亏一篑。”谢长安丢下一句,转身进了室内。
方卿卿丢下棋子,忿忿地盯了他的背影一眼起身离开。
院子里再度寂静下来,谢长安木然地看了一阵琴弦,随后弹了起来。
院外路过的丫鬟小厮说笑打闹,闻音一小厮不禁感到奇怪:“咦,今日徐公子的琴音怎么听起来这么怪?”
“怎么怪了?”丫鬟没听出哪有什么奇特。
小厮思考了一下措辞,啧了一声,艰难道:“听起来有点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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