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箱的轮子滚在凹凸不平的路上,发出的声响很沉闷。
时媛站在马路边,头顶的路灯将她的影子拉长,孤零零的。
她给闺蜜李萌打了个电话。
十分钟不到,李萌就开着她的小宝马杀过来了。
“你终于舍得从那个鬼地方搬出来了。”李萌从车上下来,伸开手臂,“过来,姐们抱抱。”
时媛的眼泪一下就下来了。
其实她并没有多坚强,她也很爱哭,只是强忍着,因为她知道,她即使哭了,不仅没人可怜她,还会让她变得脆弱。
而脆弱对几乎无依无靠的她来说,是最没用的。
把委屈和不甘全部发泄出来,时媛感觉好多了。
两人把行李放上车,时媛鼻音很浓的说,“萌萌,我这几天可能都得借住在你家。等我找好了房子,就搬出去。”
李萌不满瞪她一眼,“说什么呢?什么你家我家,我的不就是你的吗?你放心住,住到咱俩一起进土都没问题,上车。”
时媛被她逗笑,指了指前面说,“我的座驾在那里,我得骑走,你在前面开,我在后面跟着你。”
李萌看了眼大树下停着的小电瓶车,不由皱眉,“说出去恐怕都没人信,你现在会过的这么辛苦,要知道,当年你在学校可是风云人物……”
“都过去了。”
时媛打断她,脸上带着释然的笑,“我现在这样挺好,平凡简单,无痛无灾,还有一群可爱的学生,还有你,我很知足。”
她有意终结这个话题,李萌也不好说什么,话锋一转,“对了,昨天咱大学群的消息你看了没有?”
时媛没回头,“没看,怎么了?”
李萌把车开的快了点,跟时媛保持平行,侧头盯着她,“那谁忽然做东,邀请大家明晚在南城第一饭店吃饭。”
时媛弯腰开锁,“谁?”
李萌啧了一声,“何军啊,你那初恋。你俩当年可是咱系的学霸情侣,多少人艳羡的一对,没想到,最后莫名其妙就黄了。”
“……”
时媛微微一顿,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也没说话。
李萌继续道,“哎昨晚他圈了十几个人,其中就有你,我听那意思,是希望你一定去。”
“不去。”
简单两个字,态度淡漠也坚决,说完跨上车,迎着夜风往前走。
李萌赶紧跟上,“干嘛不去?我听说他现在混的可好了,都坐到陆氏集团项目副总监的位置上了。陆氏集团啊,多牛叉的公司,世界前五十强,咱南城的门面。”
时媛不以为然,“他就算混到总裁位置,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了?我可听说他到现在都对你念念不忘呢,说不定你去了,正好有机会死灰复燃,再续……”
“萌萌,我今天领证了。”
时媛出声打断她。
“哎呀领证怎么了,我今天刚领个母猪产后护理证,我跟你说,你就听我的,跟我一起……”
“我领的结婚证。”
“结婚证也没关……什么证?!”
紧急刹车声惊飞了正在窃窃私语的鸟儿。
李萌当下就飙了一句国粹。
时媛乖乖巧巧从包里拿出红本本呈上去,“今天刚闪的,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李萌风风火火接过本子打开一瞧,“你玩儿真的啊??”
时媛笑着点头,“如假包换。”
李萌皱着眉头,指腹一直摩挲着民政局的钢印,想确定是不是假的。
最后不得不接受现实,她钢铁般铁单的姐们,脱离组织了。
她看了眼照片上的男人,心里想卧槽这男的长的真帅,她活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样的颜值极品男,嘴上却简单评价了句,“长的还挺人模人样的。”
时媛不拆穿她,等着她的下文。
“多大?哪里人?做什么的?月收入多少?你最好告诉我,他有车有房,父母双亡。”
时媛老实回答,“二十七岁,南城本地人,开货车的,一个月八千。无房有车,父母健在,还有兄弟姐妹。”
她这每一句都精准踩在现实主义者李萌的雷点上了。
何况,在李萌眼里,她姐们漂亮身材好,才华出众,心地善良,就算不嫁入豪门,那嫁个中产阶级是妥妥的吧。
怎么半路杀出个小货车司机?
“媛媛,咱也不是那十几岁的小姑娘,看到帅的就头脑发昏的恋爱脑,咱要考虑现实晓得吧?”
李萌正色道,“现实是什么,现实就是物质啊。咱干什么都是奔着更好的去的,他这条件,在南城就属于最底层,你跟着他相当于倒回去了知道吗?”
时媛知道李萌考虑的也没有错,贫贱夫妻百事哀,这都是多少血泪故事谱写出来的真知。
可世上不是只有怨侣,也有幸福恩爱的小家庭呀,不能一棒子打死所有人。
顿了顿,时媛说,“物质确实重要,但我觉得重要不过人。贫贱富贵在人,只要他肯上进肯打拼,日子就有盼头,肯定不会越过越差倒回去。”
“幸福或不幸福也在人,他心里有你,兜里有一百块恨不得给你一百零一块,他如果心里没你,兜里有一个亿,也不会给你花一分。”
时媛目光变的异常坚定。
“虽然我跟路强闪婚的一大原因,是反抗我爸妈为了他们的宝贝儿子把我卖给家暴男,但最主要的原因,是他骨子里流露出来的涵养和人品,让我觉得我的选择没有错。”
李萌反驳她,“比起闪婚的货车司机,我宁可相信出自书香门第的何军更有涵养。”
她话音还没落,一辆保时捷卡宴缓慢停在了时媛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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