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华宫。
旁侧的兽足铜鼎袅袅升起薄烟,淡淡的熏香萦绕在暖阁中,白色的纱帘扬风飘飞。
几重轻纱后便睡着他的心爱之人,白日被政事侵扰的心倏尔宁静了不少,掀开帷帐和衣躺下。
将心爱之人拥入怀中,心里是说不出的满足感。
指尖沿着她的轮廓勾勒着,抚过她的眉毛,轻触着她的眼睛,指尖顺着俏挺的鼻梁而下,停留在她温润的嫣红的唇瓣间。
她的睡颜安然,全然不似白日里冷冰冰的样子。
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近距离亲近她,心间三分无奈,七分苦涩。
她是他的女人,他的妻子,今后还会是他孩子的母亲。
浅眠的女子倏尔睁眼,似乎还有些模糊,不确定般呢喃道:“小白?”
他含笑看着她,满是殷切之色,“是我,君儿。”他不禁心头温软,她多久没这么亲昵地唤过他了。
既而慕绾君的眼眸恢复一片清明:“夜深了大王怎么在这儿?”
她清楚地看见公子小白神色一黯,却抱她更紧,吻了吻她的发旋:“我就是累了,想睡会儿。放心,你若不愿意我不会碰你。”
公子小白拥着慕绾君沉沉睡去。
望着他紧蹙的英眉,细白的骨指想替他抚平眉角,却在快触碰到他时停下。
慕绾君心中微微疼惜,轻轻替他盖上被子,一夜好梦。
翌日清晨,醒来时枕畔无人,只留有点点属于他的龙涎香证明昨晚他曾来过,心间竟有些许失落。
黛儿一大早就有些异常,连嘴角都是染着笑意。
慕绾君也被她感染了,放下手中书卷戏谑地望着她道:“黛儿,什么事这么开心呀!。”
黛儿红着脸扭捏了半天才道:“恭喜夫人。”
“恭喜我?”慕绾君不知所云。
“昨夜……夫人和大王……”
慕绾君语噎,这丫头心里装的都是些什么。
听闻公子小白感染风寒已是几日之后的事了,她一面想着有大夫在应该没事,又还是决定去看看他。
她端着亲自不眠不休熬了三个时辰的汤药,却无法迈入上阳宫。
听着殿内传出莺歌燕舞的娇笑声时,心间一沉,腿似灌铅一般沉重。
看来,她的关心是多余的。
正巧此时已是丞相的管仲路过,叫住她,俯首恭敬道:“夫人来了为何不进去?”
她冷清道:“还有必要吗?烦请丞相大人今日就当从未见过臣妾,勿要向大王提起此事。”
几分威仪,几分疏离。
她似乎真的不再是以前那个喜欢围绕在公子身边爱笑爱闹的小丫头了,管仲暗叹口气,心下却是无可奈何。
暗暗递给她一封信:“若是夫人想通了可随时来找微臣。”
慕绾君一愣,微微颔首。
自从去过一趟上阳宫之后,黛儿发觉她家主子越发沉默了。
常常望着院内一株杏树出神,有时虽捧着一卷古书,半日下来却是未有分毫动过的痕迹。
每当大王来看她时总是用身体不适搪塞过去,看着慕绾君日渐消瘦的身形和大王每回失落而归的神情,黛儿暗自为他们着急。
近来,大王宠溺徐姬三日不朝的消息总是充斥在慕绾君耳旁,即便她不想知道也总有人千方百计想让她知道。
她抬眸望天,伸手遮住细碎刺眼的阳光。
也对,是时候可以离开了。
屏退下人,摊开管仲那日递来的信,信上只有一字:“逃”
她思量半分,蘸墨写下一字:“诺”。
将信绑在信鸽上,望着渐渐消失在天空的鸽子,她突然有了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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